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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三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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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三十八章

“這……”櫻宛一張小臉,刷地紅了。

她嗔怪道,“外婆……”

可現在,外婆根本就不聽她的話。

“這是好料子,婆的宛宛成親時穿。”看到冬月終於肯拿出電光錦,外婆滿臉都是慈和喜悅的笑容,“婆的宛宛穿,一定好看、好看得緊……”

說著,外婆上手翻動著電光錦。

幾片電光錦從冬月手中,飄然落地。

櫻宛一楞。

冬月抿唇,“公主,太夫人趁我不註意,已經裁開了……”

往日裏,見櫻宛和顧玄卿對這料子的珍視程度,她多少也猜得到……

顧玄卿對這片料子的期許。

就這樣,被老人給剪了。

櫻宛心裏也隱隱地有些酸澀。

這料子,是她給顧玄卿留著的。男人說過,會給她一個婚禮。

她……信了。

可現在……

在場的幾個人中,只有外婆還興致勃勃。老人彎下腰,撿起地上飄落的布片,展開。

直接比劃到了司宴身上。

外婆笑得眉眼彎彎,“好看。宛宛你看,這顏色多亮堂,多好看。”

櫻宛好一陣無奈,她擡眼,看向司宴。

確是……好看。

男人生得白皙,身量高大挺拔,很襯這紅色。

平白地讓櫻宛想到,顧玄卿穿這紅色喜服的模樣。

定也是這般奪目、好看。

司宴苦笑著伸手,幫外婆按住布片,“櫻宛,抱歉,我……是不是搶了廠公的東西?”

櫻宛搖頭,對上男人晶亮的目光,“沒有。你……你不用道歉。”她看了一眼被剪開的電光錦。

外婆是腦子有些糊塗了。可是手底下的功夫還在。

剪開的布片,都是比照著司宴的身量所作。

沒有一片浪費。

櫻宛抿唇,向冬月道:“讓外婆剪吧。”她笑著看向司宴,“司先生的身量,和廠公相似。就算是照著他的身材做的衣裳,玄卿哥哥回來了,也都能穿。”

冬月長舒一口氣,“是。”

“做新衣裳咯!做喜服咯!”外婆興奮地揮舞著手中剪子。

唯有司宴,垂在身側是手無聲地攥緊。

呵。他竟是顧玄卿的……替身嗎?

西域。

夜風呼號。

顧玄卿輕咳兩聲,拭去唇邊血跡。

他一身夜行衣,佩劍緊貼著大腿,後背靠在西域皇宮特有的白色玉磚上。

這一戰,不成功,便成仁。

幸好,他已經送走了衛暮和衛舒月。他們帶著他給櫻宛的信。

他留給櫻宛最後的東西。

對不起,櫻宛。

不能回去陪你了。

顧玄卿無聲深吸一口氣,刻意不去想櫻宛。

他閃身,潛入夜色。

一路避過巡夜的護衛,顧玄卿進入內廷。

就在他的腳即將踏上安達河寢宮的石階時。

一道寒光,直逼男人背心。

顧玄卿側身躲過。

“奪!”

一柄手指長的飛刀,定在顧玄卿眼前廊柱上。

刀鋒閃爍著詭異的藍光。

有毒!

走到內廷才到遇到高手,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了。

顧玄卿拔劍,回身。

迎戰一身侍衛服飾的來人。

來人武藝精湛,一柄短刀游魚一般圍繞著身周。擋下了顧玄卿全部的攻擊。

顧玄卿心中一沈。

刺殺,講究的是速戰速決。

這個人已經把他拖得太久。

所幸的是,兩人打鬥並未發出什麽聲響。這麽久了,也沒有第三個人前來。

不能再拖……

顧玄卿咬牙,微微側身,故意露了個破綻。

只要對方短刀刺入他的肩胛骨,他有把握用血肉鎖住對方兵刃。

在他靠近的一剎那,將其擊殺。

可來人卻停住了腳步。

“你,很好。”一個粗嘎的聲音響起。

顧玄卿身形凝住,警惕地看向對面。

男人冷哼一聲,指著那柄插在廊柱上的短刀,“用那個。就算只是一道小小的傷口,安老頭也必死無疑。”

說著,男人手臂一展,身子急速後退。

融入夜色。

這是,逃了?

顧玄卿皺眉。

這護衛來得蹊蹺,去得也怪。不像是要刻意阻攔他,倒像是想來試試他的功夫。

看看他顧玄卿有沒有能耐,殺死安達河。

看來這西域王庭中,也並不太平。

有的是人想要那西域王的命。

自己,或許就是他們的一把刀,一只替罪羊。

可他沒有旁的選擇。

顧玄卿深吸一口氣,壓下胸口翻湧的血氣。拔下那把刀,潛入寢宮。

西域王庭的建築結構與大央殊異。

可所有的王者,都一定會睡在宮殿裏最安全最舒適的那張床上。

沒費多少勁,顧玄卿就找到了熟睡的安達河。

跟大央皇帝賀睿隱比起來,安達河年紀還要大出去十多歲。他典型的西域人高鼻深目的長相,一頭卷曲的頭發全白了。

即使是在睡夢中,老人也十分警惕。粗短的手指,搭在腰間的匕首上。

顧玄卿一靠近,安達河就醒了。

“你,大央人?”安達河翻身。

顧玄卿冷道:“是。”

安達河的目光掠過顧玄卿手中那柄刀鋒呈暗藍色的利刃,冷哼道:“給我們西域人當狗?”

“你們不配。”此言一出,顧玄卿身子已和自己的長劍融為一體,直直地刺向安達河。

他用的是自己的劍。

安達河大聲呼喝,“來人!刺客!”

他聲音響亮,在大殿裏回蕩。

一個人都沒有。

顧玄卿的長劍,已經刺入安達河心口。

西域王搖晃著倒下,滿眼的不甘。

他兢兢業業,秣馬厲兵了大半輩子,現在西域,早就有與大央一戰的實力!

他竟就這麽死了。

好不甘心!

安達河滿眼憤恨,“你被我們的人騙了。殺了我,難道你逃得出去?”

顧玄卿強忍著咽下口中腥甜。

他……沒想過能活著逃出去。

早在剛才跟那個侍衛打扮的人纏鬥之時,他背上的傷口崩裂,血流不止。

乍一看,他的血流得比安達河都多。

聽著宮殿門口傳來一陣陣腳步聲。

是衛隊。

安達河捂著傷口掙紮,生命力在飛快地流逝,“你、你跑不了了……”

顧玄卿拄著自己的長劍,艱難起身,“總要試一試。”

他不想和安達河死在一起。

這是這老頭的地盤。他是西域王,死了自有國葬。

他顧玄卿呢?搞不好屍體都要被餵狗。

櫻宛知道了,會難過……

強撐著殘破的身子,顧玄卿搖搖晃晃起身。

他寧可死在戰鬥中。

血汙的雙手,握住劍柄。顧玄卿迎戰。

他身後,安達河不甘地閉上了眼睛。

向死而生的顧玄卿爆發出了強悍的戰鬥力。他渾身浴血,卻也硬生生地殺出了一條血路。

一步步撤向宮門外。

天已是亮了。

只要出了宮門,外面就是早市。混入人群中,未必就……沒有一條生路。

顧玄卿幾乎全被血糊住的眸子中,燃起希望。

下一刻。

一道同樣泛著暗藍色光的袖箭,直刺顧玄卿脖頸。

他看見了,卻是避無可避。

終究還是,要止步於此了嗎?

顧玄卿苦笑。

一道身影,自一旁廊柱後猛地撲出,擋在顧玄卿身前。

“噗嗤”

是暗箭刺入軀體的聲響。

那道飆出的血柱,飛濺在顧玄卿臉頰。

男人眼睛猛地瞪大。

“衛神醫,怎麽是你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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